Translate

2016年12月7日 星期三

智鬥戶田公園大盜賊


法蘭在日本最早入住的宿舍位於埼玉戶田公園的高級公寓,各方面條件應該說不錯,單雙三人房各一間其他設施共用。室友都是香港年輕人,住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,而且總是熱鬧非凡。人來人往,通宵達旦,嬉戲打鬧,大門幾乎沒上鎖的時候。可這種情況很快有所改變,就在一樁離奇案件發生之後。 

某日清晨法蘭被叫醒說出了大事。客廳的電視機上放著幾個室友的錢包。身份證,信用卡等都在現金不翼而飛,其中就有法蘭的。三人房一同學帶在身邊的50萬日元學費也被偷走。三人房裡遊戲機的一個充電器也不見了,雖然這沒有引起大家注意。全屋損失約60萬日元左右,所幸法蘭損失不多2萬日元而以。於是大家只得報警,那時 到日本不久不會日語,總算室友“三師兄”能說上幾句,等了半天員警終於來了。 

看了前後房間格局,套了指模做了筆錄,問完話沒幾分鐘就收隊了,臨走仍下一句話,日法蘭是不會幹這種事情的,肯定是你們外國人自己,以後再也沒了音訊。日本員警破案率超7成世界聞名,估計那是破日法蘭罪案的,外國人一定不計算在內。事發後法蘭覺得奇怪,單人房“大師兄”習慣6點早起洗澡,平時晚上那些“夜遊神”,不到淩晨34點不睡覺,就是法蘭溫書也很晚,最少到淩晨1點半,做案時間最多就是淩晨4點到6點之間。 

況且人不可能馬上睡著,那就是說淩晨4點半到5點半,這段時間可能性很大。為何選擇此日犯案,說來簡單,次日某校交學費,而且是公寓交水電管理費的日子。否則即便偷竊成功,也不可能有太大收穫。留學生有錢的日子不多,必定是熟人下手。那天法蘭睡得特別早也特別沉,房裡室友也是如此,與平時倆人溫書到深夜的習慣不同。宿舍除單人房其餘房間連鎖都沒有,杯子裡放點東西易如反掌。為何要讓法蘭和同屋室友早睡,法蘭倆是城市大學校友,與單人房嶺南大學的大師兄,幾個人年齡稍大,平時也比較注意安全。 

到學校向校長報告此事,提出想換宿舍,最少也要安裝門鎖和監視器,可語言學校校長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,大意是這不關日法蘭的事情他無能為力。宿舍管理公司更態度差了,日本高級公寓外國人入住已是破例,以前甚至受到大樓日法蘭的投訴。就怕出事情影響簽的租住協議,居然學生自己還報警,驚動了地方治安。別說裝監視器,連裝房門鎖都不同意,簡直就覺得法蘭們是無事生非。總算辦理留學的香港學校收到消息,居然在香港報了警,因為過去曾有類似案件發生。那又有何用,總不見得香港員警越境辦案。 

看來也只能自認倒黴,問題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,如何防賊防盜成大問題,總不見得老派人在家守著,何況安全問題家長也不放心,看來也只能自己解決。首先是要找出誰的嫌疑最大,最好有明確的證據,或者符合邏輯的推理。全屋總共住6人,當晚只有一人通宵不在,此人事發前聲稱要去機場接女友,可能不回來住。事發後的早上來過電郵,說人在機場昨晚太遲回不來,問家裡有什麼事情。 

此人名叫Alan,總是11點以後才回來,當時剛到東京人生地不熟,日本電車最晚班次也就11點多,那時晚歸的學生不多。此人每次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將全身衣服脫下來,放在洗衣機裡大洗特洗,並且他身上總有股臭河泥的味道。廳裡有部投幣公用電話,可以用電話卡打長途,平時他經常煲電話。每當有人經過,他必然對著電話裡的對方,說同一句 埃 “你的車可是寶馬啊!”。 

自稱香港臺灣航空公司空中少爺,女友是空姐常飛日本,他來進修日語。還有一事曾在公寓裡引起轟動,據說他曾與日本女學生援助交際,事成之後趁對方洗澡,順手將對方錢包一併拿走。這種行為雖被當成笑話來講,但法蘭對此非常反感。況且此事水份太多,估計是用來炫耀自己的段子。 鄞 兄品相又不諳日語,如何能夠援助別人。他還有個習慣,一天到晚戴著太陽眼鏡,深夜亦是如此,你很難看到他的眼睛。憑法蘭行走江湖的多年經驗,此人必是非常之人。 

日本 電梯的高級公寓,這條件在日法蘭中也算不錯了。從結構看三房一大廳,全套煤衛設備,除大門外沒有其他出入口。廳裡有對開兩扇玻璃窗,一扇對走廊,一扇對樓下露臺。走廊側窗不能全部打開,陽臺窗可以爬入,但是必須從樓下露臺搭梯子,日本冬天寒冷,除晾衣服外此窗基本不開,即便開也是左右兩側小窗,中間其實是一幅大玻璃。 

從此爬上來難度很大,而且肯定會發出聲響,並有一定危險性。法蘭房間有個獨立大陽臺臨街很高,根本不可能爬上來。單人房有窗可以出去,但大師兄整晚都在房內,其他房間的窗戶都很難爬入。進出唯一可能就是外廳大門,員警看了周圍窗門,未有任何撬動的痕跡。有大門鑰匙者6人,據法蘭調查本公寓大門所用防盜鎖,在日本不能隨意自配,必須出示證件登記,此鎖是保險鎖無法撬動,而且當晚有人證明有人將大門反鎖。 

發案的時間是淩晨4點半到5點半之間,6點有人起床,因此只有1小時左右的犯罪時間。公寓房門已鎖,只能大門出入,有鑰匙的共有6人,其中1人未歸。5人中除大師兄反鎖房門,沒有任何損失外,其他4人皆有被盜。未歸之人是Alan,他在事發前說他有事。既然確定只能從大門進入,那必須要有鑰匙。那個失竊的遊戲機充電器最說明問題,誰會對這種東西有興趣,而且法蘭看了位置,放在兩床間極窄的間隙,不注意根本看不到,必是同房之人才能發現。問題是同房之人偷了也不能用,況且可以借用沒必要偷。既然已經偷了這個小東西,說明有兩種可能,一是有人故意偷了表示他沒有嫌疑,二是作案的不止一人,另一人可能隨手拿走自用。 

法蘭懷疑Alan不僅因為他怪異的行為,主要是他具備所有作案條件。6人中5人在家,而且都有現場證明,犯案時間只有1小時,雖然Alan有不在現場的證據,但這只是口頭上。他完全有可能在犯案時間內,利用室友淩晨熟睡之際,用鑰匙打開門鎖,進入房間偷走室友現金,順手拿走充電器。如有人發現他的行跡,他自可說是回來睡覺。沒人發覺就能得手,然後離開公寓,回到機場採集不在場證據。至於雙人房法蘭與三師兄的熟睡,那就更好解釋了,兩人的房門誰人都可以打開,茶杯蓋放點東西無從察覺。 

那位被盜同學形影不離的正是Alan,法蘭曾問為何將錢帶在身邊,他稱大家在一起,怕麻煩就帶在身邊,也就是一個晚上而已。他放在貼身口袋裡的錢,除了他自己,也就是旁邊床位Alan知道了。何況兩人是同班同校,房內另外那位也被偷了。大師兄也有作案條件,他可以偷錢後出房門,再爬窗回到自己房間,或者偷了錢直接回房間,他整晚都在有作案時間。但是,從他留學的背景看,似乎不太可能。 

他是放棄工作在港讀了半年先修課程,付了全年學費,租用最貴每月7萬日元的單人房,準備5年後才來日本。金錢方面很充裕,打工的念頭都沒有,何必為區區50萬日元冒那麼大風險。平時除與法蘭和三師兄外,不與他人來往。他從何處得知他校的學生,明日要交學費,而且會將錢帶在身邊,還有所放位置。再說以他的身材噸位別說偷錢,能爬到床下拿充電器,簡直比登上月球都難! 

偷充電器的行為說明偷竊者必是住在此房之人,將錢包放在客廳當眼處,無非讓大家看到,只是現金沒有了,其他證件等一概不少。大家不會日語,最多和學校或者管理處聯繫,不會報警自認倒黴就是了。這種想法也太幼稚了,難道發生殺人案件,外國人語言不通就不報警了。放在電視上不那麼顯眼,但很容易被發現,如果放在桌上一眼能看清楚,說明案犯對環境很熟悉,特意考慮過放置地點。那位被盜50萬日元室友,案發後錢包仍在自己口袋裡,另外3人的放在外面,難道想說明錢不是同一個人偷的。以充電器來說明自己沒有偷盜室友財物,簡直就是畫蛇添足。 

法蘭將各種分析在咖啡館與大師兄,三師兄講了,都覺得有道理,但他們都是避之則吉的心態,就等3個月住宿合同滿,找地方搬就是了。法蘭沒有搬走打算,不說此處條件不錯,經濟上也不允許再搬,被偷的人反而要離開,偷盜之人豈非更加猖獗。法蘭決心已定,非要和那盜竊嫌疑犯鬥上幾回合再說。事發後幾天,老師在學校告誡注意安全,各人自然更加小心,現金全部放銀行,事情也就平息下去了。 

二師兄還是有點緊張,房門沒鎖總不踏實。每晚溫完功課後,將檯燈放在窗臺上,整夜開著變成防盜燈。還自備防身用具,怕萬一有什麼意外,他可以用 捶郎 。法蘭笑說真這樣偷 西,那可就成入室搶劫了。小房間根本施展不開,不如把錢給人家,反正也就是2千日元,最多就是平 痹 家少放 就是了,何必 苟 刀 的。兩人都 弈蔚 笑出了聲,可法蘭的行動已經開始。 

首先是有意無意主動接觸Alan,放風說法蘭聯絡了校方,香港方面已經報警,鑒於香港留學生中,以前也有類似事件發生,警方答應會出面調查。再聯絡日本負責公寓出租的公司,派辦事員來瞭解情況,此人也是香港人,留日多年叫Jimmy。說起來他也就是隨意問問,平復一下當事人的情緒,根本 覆簧 什麼 查。法蘭們師兄弟三人與他年齡相仿,自然 氨容^投機。法蘭故作神秘當著Alan的面,拉Jimmy到單人房,反鎖房門把音樂開得很大,幾個人聊了半天。出來時個個面色凝重,臨走法蘭還故意和Alan打了招呼,解 退 有人 吹 查事件。

其實,法蘭 焙 Jimmy說了半天, 薹侵皇 法蘭的一些判斷,並未指名道姓懷疑某人,何況管理公司不想將事情搞大。兩位師兄也不知法蘭的意圖,只是配合著做點表情罷了。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迷惑行動,故作神秘的在其面前打電話,等他走近又故意有所避忌,然後又用類似Alan用的暗語,重複大聲講相同的話。在不同場合不斷提起那起偷竊案,並告知室友已經在查了希望他們配合。有 故意 白 在他面前說 安 方便,但又使其能夠間接聽到。由於香港的確已經報了警,不少家長也關注此事,學校方面也提出了注意事項,法蘭渲染下很快造成事態嚴重的假像。 

法蘭甚至直接以開玩笑的方式質問他,他開口閉口的寶馬車是否是暗語,意思是家裡沒人。日夜戴太陽眼鏡,是否怕別人看到他的眼睛心虛,或者是鬥雞眼,旁邊室友也跟著不知就裡瞎起哄,他感覺十分尷尬。每天只要他回來就以各種方式,拿偷盜案直接間接刺激他,並且不斷施加壓力。樓上一位年紀稍大的香港同學Gallon,有意無意地對法蘭說小心別人報復。當時聽完此話感覺計策有效,連周圍的人都感受到壓力。 

果不出所料不久就有人急著表現了,有人大張旗鼓地在晚上從樓下露臺,爬上本層窗臺,打著手電說要尋找線索,居然還發現了腳印。這也太幼稚了,要知道從平臺爬上來十分危險,打開窗很困難,不可能不發出聲響,而且根本不可能留下完整腳印,因 角度也不對。這種查案行動繼續了幾天,無非是想轉移視線。此事涉及兩人,Alan及另一位長髮青年,外號叫“長毛”。居然出現的是他,此人已是經常來本宿舍的常客之一。這一折騰連三師兄也意識到,法蘭的猜測是正確的,案發時最少是兩人。他還提及那天晚上,黑暗裡好像看到有人進入法蘭倆房間。一個人在不到1個小時的時間,連續偷盜難度太高了。起碼也要個把風的,否則也不符合操作規範。 

就在鬧劇走向高潮時法蘭突然冷淡起來,不再提起此事好像從來沒有發生,完全忘了一樣,對嫌疑人也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。房裡防盜燈都關掉,平時大大咧咧,放鬆警惕,將財物隨意亂放,一副完全不設防的樣子。有時故意不作聲響,使人以為法蘭不在,卻突然在大夥面前出現,不按慣常作息時間完全沒有規律。這種前後對比,其實是法蘭故意做出來,讓對方感覺法蘭下了套子,要將他們人贓並獲。而且,透過他人不斷放風說,法蘭是學校和管理公司安排來監視的,有人已經被懷疑就等證據了。 

說實話連法蘭自己也覺得此策略十分可笑,應該很難嚇到別人。但憑偷充電器的事實來看,此不是專業盜竊犯所為,手段十分業餘連基本常識都沒有,而且破綻百出水準實在是“有限公司”。幾日來故弄玄虛的表演增強了法蘭的信心,周圍的室友根本不知道法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,就算兩位師兄也只是意會。法蘭也無意將計策說出去,要的就是眾人那種似懂非懂的神情,說出來就不靈驗了,達不到除賊的效果。 

很快成果就出來了,先是Alan請假回香港辦事,實際上是避風頭。長毛又突然說有心臟病,需要回香港療養向學校提出退學。就在他們回去後突然各種傳聞滿天飛,管理公司在大山地區的宿舍又被盜,但被人發現追了出來可沒抓到人。又傳聞本宿舍事發那天,有公寓大樓的日法蘭,看到有人在案發時間,出入本宿舍的房間,這下有點鬧大了。Alan又回到日本,直接在學校辦理退學手續,理由也是心臟有問題,估計心臟的確有不一般的問題。 

當確定兩人走後法蘭如釋重負,在週末例行的派隊,其實是樓上樓下的室友一起,喝酒抽煙吹牛,法蘭和盤托出了實行的計劃,眾人如夢方醒都覺得不可思議。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朝夕相處的同學朋友,竟然是盜竊嫌疑人。對於法蘭不露聲色的計策,大家也有點將信將疑,總算事情過去一起喝了個痛快。法蘭對成功清除竊賊並不很有把握,所以大膽一試主要是因為對手行動太業餘。想不到居然很順利地成功了,法蘭可以安心住下去,不用擔心再有安全問題。 

回想事情經過唯一讓法蘭覺得有點驚奇的,就是最後放風的高手是誰,此人居然看出了法蘭的招數,幫了法蘭的忙卻又深藏不露…… 

 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