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ranslate

2013年10月11日 星期五

東京盤絲洞裡的女蜘蛛精



日劇盛行的時候,有個傳統橋段是男女約好聖誕夜見面,種種原因男方失約,女方還是執著地死等。北風吹雪花飄,聖誕夜過了,男的突然出現,女生如願以償。當年,法蘭在東京時總感覺不能約會日本美女一起過聖誕,就不能算千辛萬苦東洋遊學一遭。六本木遇到丈子願望實現,自那次情人酒店小憩,法蘭們經常見面,自然也約了聖誕節。

 

 

日本聖誕節雖非法定假日,日法蘭卻非常重視,到處燈火輝煌霓虹閃爍,百貨商場碩大聖誕樹引人注目,最應景是日本冬天很冷,而且還會下雪,真正的白色聖誕。地點還是新宿東口,ALTA門口大電視下麵,這裡人山人海,眾多東洋性感美女,花枝招展在那裡等人會友。約會時間過了15分鐘,發電郵說已經到了,其實法蘭很少遲到,就在對面街抽煙。男權社會女生等男士也是常事,男生翹首以盼反而沒有面子。日劇裡也是美女等男友凍得瑟瑟發抖,最多就是拿罐熱咖啡暖手,索性就來個正版日本式約會。她回復說已經到了,在地下商場準備上來。她對法蘭的遲到毫無怨言,後來每次見面法蘭都遲到15分鐘,這大概就是所謂派頭吧。

 

 

她穿一件黑色尼龍短大衣,天氣寒冷雙手裹緊大衣,冷得發抖的樣子。法蘭心想聖誕節穿得那麼普通,看法蘭走來她放開裹著的衣服,裡面是紅色V領毛衣,下身黑色皮裙,網眼絲襪高跟鞋,這才像聖誕約會的樣子!她剛才冷得發抖的樣子全然不見,似乎天氣也變暖和了。兩人一起吃飯,日本流行AA制,雙方各自付錢,但兩人關係發展,多數男方付錢。丈子喜歡抱怨,總說百貨公司同事欺負她。她是派遣的所謂合同工,正社員自然不把她放在眼裡,百貨公司職員多數是上年紀的女性,工作幾十年拿鐵飯碗的,對新來的丈子不待見,工作上受欺負也是常見的。

 

 

丈子雖非青春少艾,但總也是年輕人,身材苗條皮膚白皙,特別是手指修長漂亮,五官雖然不算標緻但很清秀。工作上經常被欺負,有時她說著說著流下淚來,除勸幾句法蘭也實在不能做什麼。法蘭在日本看過很多電影,最少一半是和她一起。日本看電影不便宜,大約3千日元左右,但憑學生證可以優惠,不得以之下法蘭也只能拿出證件,她還得買成人普通票。丈子皺皺眉頭看法蘭一眼,法蘭一把將她拉進影院,總算她沒有再抱怨。看完電影已經晚上十點多,歌舞伎町裡熱鬧非常,裡面的小廣場附近有好幾家電影院,出來的時候散場人很多。

 

 

兩人到新宿附近百貨公司閒逛,其實法蘭早就決定了接下來去哪裡。新宿东口右转,有很多储物柜的地方,向前走有个类似法国卢浮宫,玻璃金字塔的地铁出口,一直向前是咖啡店,十字路口有个不起眼的情人酒店,名字叫かべのあな,意思是墙上的洞穴,對面還有一家也是開在隱蔽處算是姊妹店。法蘭將她帶到情人酒店,門口就是登記處,隨便寫個中村的名字,拿了鑰匙就上樓。這酒店本民居改建地方狹窄,進門口就是樓梯,而且還非常陡。房間狹小沒有什麼裝修,有的小房間就有個鋪床單的床墊,非常簡單的傢俱。而且,房間裡沒有廁所,洗手間在走廊盡頭不很方便,而且房間裡沒有窗,即便有不能打開,各方面條件一般,沒什麼浪漫感覺。

 

 

此處也非一無是處,交通便利價格便宜,過夜不過5千日元,一般情人酒店,過夜1萬日元,休憩5-8千日元不等。看了周圍環境丈子又是眉頭一皺,法蘭知道她開始不滿了,總演算法蘭倆房間還可以。洗漱完畢關燈,房間窗戶打不開,即一片漆黑,伸手不見五指。剛才看到她大腿根凹下去一塊,原來是網眼絲襪勒的。漆黑之下她撲過來,原本就是手長腳長的模特身材,非常苗條但胸部不豐滿,天生的衣服架子,皮膚白嫩身材苗條。黑洞裡她就是只蜘蛛精,手腳並用吐絲剝繭忙個不停,簡直就想把法蘭吃了。法蘭在英國時身體一般,左側睡覺壓迫心臟,翻不過身來難受,還經常失眠。來日本後上學教書打工,有時還要幹強體力勞動,體重減輕,肌肉結實,身材精瘦,以前的小毛病都沒了。

 

 

上完課要打工時間緊迫,每天至少一餐,松屋速食店解決。吃最便宜的牛肉飯,香港人盡皆知的牛丼。光吃牛肉不易消化,偏偏法蘭特別喜歡吃,配牛肉飯的紅薑絲,算是等於吃蔬菜了。法蘭吃薑絲不是幾根,幾乎一碗飯半碗薑,新宿那幾家松屋,有的店員見法蘭去,就知道吃薑絲的那人又來了。天天牛肉生薑,還幹體力工作,長時間下來身體自然好,英國時的富貴病早不見了。睡眠就更沒問題了,每天工作學習生活緊張,有5小時睡眠就不錯了,倒下去就著了,連去想失眠的時間都沒有。就算這蜘蛛精如何厲害,執起如意金箍棒豈能將她放走。黑暗之中她沒了往日的冷漠,平時她老是抱怨這抱怨那,弄得法蘭多少有點不耐煩,現在算是報復機會來了。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,她似乎有點累關心之下問她,丈子那幅無所謂的腔調又來了,這次輪到法蘭皺眉了,只是她看不見。

 

 

法蘭早上到點會習慣性地醒來,房間還是一片漆黑,丈子在法蘭懷裡,雙腿夾緊法蘭睡得正甜。按她習慣早上6點,必然起床梳洗然後趕回家。借著窗戶的小縫隙,往外看已是天氣大亮,把她弄醒後問她幾時走,她不肯起來還拖法蘭繼續再睡。突然想今天聖誕節啊,她可能也休息。反正也是弄醒她了,索性抱過來放在身上,可她還在呼呼大睡。法蘭想昨晚你還說自己不累,真是嘴硬身子軟,索性就讓你精疲力盡好了,狠狠一番折騰下她投降了。丈子總算起來了,開燈看她樣子好笑,頭髮蓬鬆,衣著散亂,眉眼惺忪,無精打采,蒼白小臉歪著,眼睛都睜不開了,不化妝外表古怪。法蘭退房付錢,兩人從牆上的洞裡爬出來,其實是從情人酒店後門出來,酒店顧及客人隱私,通常都有前後門。可一出來就遇見住在附近的中年婦女,似看非看地掃法蘭們一眼,法蘭又是尷尬又是得意,拉著她匆匆走了。

 

 

早就是中午了,她又說要回家,法蘭知道不用聽她的,就說不如先吃東西再說。到路口的咖啡點,拿了糕點咖啡上三樓,坐在那裡邊吃邊聊,都沒什麼話說。吃完東西喝咖啡抽了幾支煙,兩人都松了口氣。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,就這麼坐到下午4點多,法蘭知道她其實也沒地方去,回家無非說說而已,法蘭說歇夠了不如去逛街吧。女人天生是逛街狂,東看西看就是大半天,她卻沒什麼興趣,因為本就是售貨員。天黑了法蘭說再看電影如何,她還是那幅無所謂的樣子。窮留學生看完電影出來,法蘭都快身無分文了,她完全沒有走的意思,這下可麻煩了!推說不如到法蘭家,法蘭親自下廚做飯,丈子一副順從的表情。

 

 

法蘭住的地方是高級公寓,三房兩廳的高層住宅,聖誕節室友都回香港了,就法蘭和另一人在家,偏巧他也早出去了。冰箱裡也沒什麼東西,簡單做了個炒麵給她,問她味道說還可以,法蘭知道她完全不會料理。夜深她自然是留宿,這下可犯了愁,法蘭住的是雙人房,室友回香港,但房間裡是高低床,電視機,還有兩個書桌,簡單學生宿舍陳設,而且還很狹小,這可怎麼休息啊!無奈只得將被子鋪在地上將就了,她眉頭又皺起來了。睡地上是榻榻米也沒什麼,就是條件不好,她有點不高興了。想討她歡心丈子索性別轉身,拿後背對法蘭。推弄她之下就是不理人,一氣之下法蘭爬回床上,過不多久她又爬過來哄法蘭,就這麼反復了幾次。法蘭突然把她死死壓住不再客氣,好一番揉弄她總算是聽話了。早上還是6點鐘,送她到戶田公園車站。

 

 

之後陸續見了不少次,其間曾隔開很長一段時間。丈子瞭解到法蘭原來是個香港留學生,雖然她並不瞭解留學生的情況,而且法蘭英語教師身份是真的,年齡又和她差不多,兩人一起馬路上走,令她覺得很有面子。她完全可以選擇別人,不和法蘭這個窮外國留學生來往,有時她抱怨起法蘭來,簡直就要和法蘭劃地絕交,可過不多久,她主動又找法蘭。嘴上說法蘭性格不好從不遷就她,而且對她的抱怨置若罔聞,不耐煩了還說她幾句。可女人就是如此,你越對她不怎麼好,她越願意和你一起,百依百順,她反而很快不耐煩。法蘭抱她的時候還是很哄她的,女人吃飯要是真飽了,平時可以零食度日,真餓的時候會來找你,因為她喜歡你喂她的感覺。

 

 

交往久了她各種毛病逐漸顯現,總算是男權社會,對女性有基本要求,其實她的小毛病,在香港簡直算優點。法蘭習慣了男權社會的文化,剛到日本的時候,有時幫日本女孩子開門,她們卻等在那裡不走,因為這使她們不知所措,不知道是否應該先過去。傳統一點的日本女孩,不習慣男性為她們開門。大城市女性眼界開闊,但男性如果太沒有男子氣,也不一定受歡迎。丈子不是青春美少女,而是成熟女性,並且性格任性。你越不遷就她,她就越不離開你,反之她早就走了。日本也是奇怪,男性要麼柔性得要死,要麼大男人得要命。當然,正常男性在日本,還是陽剛一點才好,抽煙喝酒都要會,鬍子拉碴不好,鬚根還是要淺淺留一點,皮膚不能太白了,曬黑一點也不要緊。

 

 

平時法蘭的生活實在忙得要死,教英語又是學校,又是補習,家庭教師,個別教授,口語練習,簡直就是年中無休。還要上日語學校,速食店打工,朋友應酬聚會,忙得不可開交。丈子曾經很長時間不聯絡法蘭,再見面時都有點生疏。法蘭笑她是否又到六本木找樂子,她說那次認識法蘭後再也沒有。法蘭對日本已經比較瞭解,日語溝通也沒什麼問題。這次到對面那家姊妹店,她雖口頭上不情願,酒精作用腳下可不慢。她剛見面時的矜持沒了,又開始抱怨這抱怨那,說法蘭對她一點都不好,就想著如此種種,法蘭根本就不理她那套。泡澡的時候法蘭說她手腳白嫩很美,又說就是胸部太小了,把她氣得要死。早上起來車站都不送,讓她自己走法蘭繼續睡,她氣得都快瘋了,說聲再見大力關門走了。過了很久電郵來了,說昨晚見到法蘭很高興。法蘭想反正下次她沒人抱,或者抱著不舒服,自然就會找你了。

 

 

種種原因下法蘭不得不離開日本,打算回香港的時候約她見面,已經和丈子好一段時間不見,說起要走的事情,她的反應令法蘭不知所措。她根本就不相信法蘭會走,說是故意分手的藉口。接著又說她近來工作的遭遇,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,看著讓法蘭覺得傷感,下次法蘭可能再沒機會,看到她哭得紅腫的眼睛了。回香港也不是件容易事情,退房取消電話運行李,同學朋友送別會,忙得不得了,還帶著濃烈的傷感。外國相處的朋友感情好,大家都知道其實分開了,很多人很難再重聚。相處過程中的悲喜,隨之帶到天涯海角,將來不時在記憶中,偶爾閃現一下。不過,至少現在送別舉杯的時候,氣氛還是熱烈的。

 

 

回香港後很快找到工作,一家日本公司,東京回來的,還能在哪裡工作呢!何況,幾年磨練言談舉止完全就是個小日本,與中國人的接觸,居然也會有點不適應。其間和丈子幾次發電郵,得到的都是客套回復。工作生活安定下來,聖誕節趕緊買機票回東京,離開也就大半年而已。以前是東京一份子,現在成了過客,沒有當初的感覺了。同學朋友聚會十分熱鬧,都說根本沒感覺你離開,大家一起和以前沒什麼分別。再次見到丈子,她又是原來那副無所謂的樣子,客套之下一起吃飯,雙方普通朋友感覺很有分寸。言談中感覺她還是不相信法蘭真離開日本,完全就是為分手而以,現在想起她了才見面,以前她不是也這樣。

 

 

吃完飯分手,她說你要加油啊,聽上去沒什麼,內裡的冷淡,在日本住過的人,一聽就明白,就是和你說再見的意思。回酒店的在路上想,丈子是否又到六本木去了,希望她找到的不再是外國人,即便是外國的也不是留學生,而是真正能帶給她幸福的人!

 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