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央軍湯恩伯見死不救,導致滕縣川軍孤軍奮戰,最後兵敗城破師長王銘章戰死,這種說法的始作俑者是李宗仁,原因自然出於當年桂系與中央的宿怨。川軍滕縣與日軍開打是1938年3月15日,當時川軍接到的戰區長官的命令,“以滕縣為津浦北段要點,關係全域,務應竭力死守,支持時間,以待增援”。
老實說當年川軍的抗戰熱情令人敬佩,但是無論是部隊素質,裝備訓練和戰鬥力都很差,不能作為作戰主力部隊使用也是軍界共識。15日開打日軍攻擊下川軍一觸即潰,滕縣外防124師界河和龍山等最重要陣地,不到半天就全部失守。緊急調122師王振文團回防,但遭日軍第63聯隊反擊潰散到官橋不能再戰。當夜日軍第10聯隊徹底包圍滕縣,甚至派出瀨穀支隊第63聯隊越過滕縣,向縣城以南臨城棗莊攻擊前進阻援。
日軍第10聯隊當晚就可拿下藤縣,但聯隊長赤柴八重藏看到滕縣城防堅固,命令等重炮部隊上來再攻,於是延遲一天于17日向滕縣總攻。17日淩晨重炮部隊到位將城東和城南城牆炸塌,隨後部隊順利突擊入城。川軍勉強堵幾次漏後潰散,兩軍甚至沒進行稍具規模的巷戰,日軍當天佔領滕縣城。川軍41軍代軍長122師師長王銘章將軍戰死。
從日軍《支那事變陸軍作戰》所載,攻擊騰縣是磯谷廉介第10師團,下屬第33旅團之瀨穀支隊,還有加強的少量特種兵分隊,而且此聯隊尚缺一個半步兵大隊,最多也就2千人左右。擁有重機槍32挺,輕機槍72挺,火炮7種54門,無戰車,飛機用於偵查。滕縣保衛戰是普通戰鬥,談不上打得多激烈。日軍甚至沒有受到太大傷亡,第10師團第33旅團,瀨谷支隊下屬步兵第10聯隊戰報稱,該聯隊整個滕縣作戰中,共計傷亡162人1個中隊而已。
事實上王銘章根本沒打算死守滕縣,所以沒在滕縣城內放部隊。僅有3個師部1個旅部的守衛部隊,還是到開打當天即15日夜才湊夠2500人。甚至拉上滕縣縣長周同的保安團和縣警,總數不到3千能打的部隊不到2千。實際上騰縣城防堅固規模很大,城牆高10米厚5米,外壕深5米,寬12米,北面最完備,東面次之,南面雖然比較薄弱,卻是川軍的防禦重點。城東北角約150米,有一高30米的喇嘛塔,便利炮兵觀察。如果川軍真想死守佈防得當,將主力收縮城內固守待援幾天沒問題。日軍先頭部隊打到城下最多,不過1個多大隊而已。
當時正是由於日軍忌憚滕縣城防堅固,沒有炮火支援孤軍入城,可能發生激烈巷戰打成膠著,所以才停止進攻休整待援1天之久。川軍真要死守滕縣把師主力在城內,利用堅固工事死守消耗打巷戰,固守待援下湯恩伯部隊趕到內外夾攻,結局完全是兩種情況。最起碼日軍最先攻到城下的那個大隊,當時並沒有飛機坦克重炮配合,基本上是跑不掉的。
戰前滕縣王銘章和陳離部,都鑒於“川軍兵力少,武器裝備太差,只能協同湯恩伯兵團作戰,不能硬擋一面”,再三請求所部助攻湯恩伯兵團,竭力反對固守滕縣。戰前王銘章接到的命令是他122師主力防守騰縣縣城,結果他根本就沒執行命令,在城內放些師旅部守衛裝樣子,主力122師放城外待週邊城防被突破,他帶部隊出城撤退根本沒打算死守的意思。17日夜守城部隊突圍所謂 “官兵爭相奪路,秩序很亂”,其實是川軍自己扒開守城沙袋逃跑所致,結果踐踏之下造成不少傷亡。
湯恩伯3月14日下午2點14分才收到李宗仁來電,要湯部85軍至滕縣附近作為川軍第22集團軍之預備隊。當天晚上9點蔣介石打電話再次通知,命令85軍“速調徐州戰場,17日拂曉前在滕縣以南臨城集結完畢”。滕縣保衛戰第二天15日已經開打,14日湯恩伯接到命令時和部隊還在河南商丘,在當時的交通運輸情況下,戰時從商丘到徐州2百多公里,再往北1百多公里,想要2天到滕縣以南不可能。湯恩伯第20軍團下轄13,85,52軍,都是打仗很硬的中央軍。增援的85軍下第4師和第89師絕對是精銳主力。
即便如此對付日軍最精銳甲種第10師團都未必頂得住,雙方火力上實在相差太遠,更別說防守待援滕縣的川軍了。16日第89師先頭部隊剛到臨城很快與第63聯隊遭遇,89師剛趕到連工事都修築就投入苦戰,先頭部隊第533團3營長侯克少校戰死,1營長李家埻重傷。剛趕到臨城一個營剛下火車就遭日軍襲擊,營長嚴以重犧牲。第4師先頭部隊16日也與日軍南下部隊遭遇,17日遭日軍猛烈襲擊下勉強苦撐。當天湯恩伯鑒於85軍2個師陷於日軍圍攻,令部隊放棄臨城向東部山區撤退收攏。
17日淩晨日軍已經發起總攻,湯恩伯部隊還沒到戰場,在救援滕縣上湯恩伯沒有責任。李宗仁臨時把89師拉進來,匆忙從河南往徐州趕,還沒到戰場就遭到日軍阻援部隊進攻,一天內全師拼掉6個營團長傷亡2千多,傷亡人數不亞于滕縣川軍。以川軍實力根本不可能固守待援,況且川軍根本就沒有死守滕縣。所謂“見死不救之說”不知道李宗仁怎麼想出來的。